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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9/8 10: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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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马佐夫兄弟》与余华的《兄弟》之比较阅读

关键词:陀思妥也夫斯基余华时代兄弟疯狂神圣福音主义

把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最后一部长篇小说《卡拉马佐夫兄弟》与中国当代作家余华的近作《兄弟》放在一起阅读,比较,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虽然表面看起来总显得有些不可思议。无论从时代背景、民族地域,还是人物故事等等,哪个方面都显示出二者之间巨大的不同,似乎没有什么可比性。不过,这种比较尝试之疯狂,也许恰恰暗合了这两部风马牛不相及的长篇小说创作本身的疯狂。读完之后,我感到,正如《卡拉马佐夫兄弟》是陀氏晚年的疯狂之作,《兄弟》也实属余华近十年来的疯狂之作。我想要说的是:疯狂,就是这两部巨著的也可能是唯一的共同点。

接下来就从各个不同侧面来历数它们各自特有的疯狂,当然重点是两部小说中的主要人物——俄罗斯兄弟和中国兄弟的不一样的疯狂。

余华

一、疯狂的时代

首先看一下《卡拉马佐夫兄弟》,小说写了“旧俄外省地主卡拉马佐夫一家父子、兄弟间因金钱和情欲引起的冲突和最后酿成的悲剧”。小说时代背景十九世纪七十至八十年代,此时沙皇政府自上而下进行“农民改革”,解放农奴,实际上农民命运依旧沉重悲苦,社会种种矛盾日益尖锐,上层社会堕落放纵、腐朽没落,知识阶层迷惘彷徨。“旧的生活基础和道德准则正在迅速瓦解,而新的生活及其前途对多数人来说还非常模糊。俄国向哪里去?——这是当时俄国知识、文化界许多忧国忧民之士所思考焦虑而得不到解答的苦恼问题。”(引文引自该书前言)

书中把俄罗斯比作一辆向未知的目的地勇猛疾驰的三套马车,只是马车套着果戈理书中(《死魂灵》)的“英雄”,如梭马开维支、罗士特来夫和乞乞科夫之流,“那么无论让谁去充当马车夫,这样的马也是拉不到任何有意义的地方去的!”“我们的不幸的三套马车正向前飞驰,也许会奔向灭亡……这狂奔的噩梦,必须被阻止,才可能拯救俄罗斯的文明、教育,以及每一个人。”(书中检查官对米卡案件及时代所作的历史的观察与分析)

其实上述描述只要把“俄罗斯”三字换成“中国”,感觉也完全适用。相距一百多年的这两个国度两个时代在许多方面是如此相似,令人震惊。余华的《兄弟》描写了两个时代(建国后文革期间至今,其实是完全可以看作一个时代的,以便两书比较),上部写的是文革时期,中国二十世纪六七年代的图景,下部则是改革开放以后三十年间的世相,两个时代只是短短四十余年,但却是中国社会发生巨变,一直动荡不安的一段时期。由开始的政治压倒一切,红色的疯狂,人性被压抑、摧残,理想被扭曲,到后来的伦理颠覆、浮躁纵欲、全民拜金,虽然形式上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但在疯狂程度上却看不出多大的差别,对于一个民族来说,这种表面上的反差、裂变并不能掩饰其内在的、根本性的一脉相承,用那种政治术语来说,即不是极左就是极右,很难回复到正常的轨道上来,也许是因为尽管四十年来折腾过来折腾过去,这个民族至今仍没有健全理智的头脑,仍在时时发高烧,它还没有找到自己的“上帝”,自己的真理。

在这部50万余字的长篇巨制中,余华用他的笔为我们细细描摹了这些动荡不安及裂变,痛快淋漓,李光头与宋刚这兄弟二人不同的命运道路展现了两种完全不同的大悲大喜、大起大落的人生格局。

二、不一样的兄弟,共同的疯狂

《卡拉马佐夫兄弟》的疯狂:

1.情感或情欲的疯狂(代表人物:米卡)

长子米卡军人出身,性情粗野率直,狂暴任性,热衷享乐,却毫无谋生之道,为了金钱一直和放纵贪婪的父亲冲突不断,最后,老卡拉马佐夫被其私生子谋杀,并嫁祸给米卡,米卡被判流放。

米卡肯定遗传了老卡拉马佐夫的充沛精力与强大情欲,极度热爱生活,热衷享乐,挥霍无度,所以米卡不仅与父亲发生了金钱上的无休止的争吵,还疯狂地爱上了同一个女人,成了不共戴天的情敌。

2.理智的疯狂(代表人物:伊凡)

次子伊凡则是另一类型,他聪明,有头脑,为人处事精明理智,被认为是最像老卡拉马佐夫的。而同时,他内心深处又敏感多疑,无论对宗教还是科学都持不信任的嘲弄态度,他大概是该书中最矛盾复杂的人物,其中《宗教大法官》一节表现了他头脑中种种思想的尖锐对立与交锋,他被视为一名现代的犬儒主义者。虽然伊凡在世俗眼中是卡氏一家中最清醒冷静甚至可以说成功的一个人(他早早通过自身努力在经济上获得独立,不再需要父亲或其监护人的任何金钱上的资助)。然而,他却最终在矛盾、自责,以及无故受伤的自尊中发了疯,得了脑炎,生命垂危,这一结局恐怕是三兄弟中最悲惨不幸的。通观这个人物,实际上很像《罪与罚》中的拉斯柯尔尼科夫,只是他走得越来越远,更极端,也更疯狂,远离了人类得以正常生存的轨道,陷入了怀疑主义和虚无主义的无底深渊,结局必然是毁灭。

伊凡在三兄弟中有着超强的头脑,智力优越,他一刻不停地思考着上帝是谁,魔鬼又是谁,思考着信仰、科学、道德、罪恶,结果这所有一切却是乱麻般混乱不清,他自己也最终发疯。

3.道德、信仰的疯狂(代表人物:阿辽沙)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阿辽沙都不像老卡拉马佐夫的儿子,但是伊凡,还有他自己,都认定他也是一个卡拉马佐夫,按照检查官的分析,这意味着能同时洞察两个深渊,一个是我们头顶上的,是高尚理想的深渊,一个是我们脚底下的极为卑鄙丑恶的堕落的深渊,只有同时体味这两个深渊才能得到满足。

在该书中,幼子阿辽沙是一个“早熟的博爱者”,甚至是个“怪人”。20岁时就自愿离家进入修道院修行,因为“唯有这条路打动了他的心,向他提供了一个使他的心灵能从世俗仇恨的黑暗里超升到爱的光明中去的最高理想。”他“愿为探寻灵魂不死而生活……”。长老佐西马死后,阿辽沙虽一度对上帝对信仰产生过动摇,产生过某种“胆怯的绝望”,但最后还是坚定了信心,走上了宗教的道路。

阿辽沙性格温顺,虔诚无私,完全不同于自私、虚伪多疑、小丑般的老卡拉马佐夫,也不同于性情粗鲁放纵、耽于享乐的哥哥米卡,更不像对一切都不信任,敏感多疑的伊凡,他的出生有时很像是对老卡拉马佐夫的一种矫正,道德上,生活上,还有精神上的。作为小说最重要的主人公,他代表了作者最高的人生理想,甚至人类的全部出路与希望。

“你如果爱一切事物,就能理解存在于事物中的上帝的神秘”。阿辽沙最后就完全成了这种神秘而又真实的爱的肉身显现。

《兄弟》的疯狂:

1.富人的疯狂(代表人物:李光头)

李光头的发迹史虽显夸张,但在中国社会里却异常真实,根本没有夸大其辞,自改革开放以来,像这样的财富故事几乎一直在国内上演,我们早已司空见惯了。成了富人以后,就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了,这先富起来的一小搓儿人,早已经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进了他们的共产主义。

2.穷人的疯狂(代表人物:宋钢)

当一小搓儿人一步步迅速跨进共产主义的时候,远远落在后面的广大劳苦大众就只好继续挣扎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或者解放前、旧社会,搞不好还会更惨,如宋钢,回到“过去”了。这种惨烈的对比使中国的时空无限膨胀,正如余华所说,在当代中国,不同的人生活在不同的时代。

李光头与宋钢虽非同胞兄弟,但却是生长在同一个家庭中。李光头还没出生时他的父亲就因偷看女人屁股淹死在厕所里,直到多年后李光头的母亲李兰走出丈夫给她带来的耻辱阴影,与宋钢的父亲宋凡平结婚,李光头才有了真正的父亲,他和宋钢才重新有了一个健全的家庭,生活尽管艰辛却也幸福圆满,直到文化大革命来临,宋凡平被毒打致死,几年后李兰也在绝望伤心中死去。李光头与宋钢已长成青年,十年浩劫的洗礼,使他们相依为命,虽无血缘关系,但却比亲兄弟还亲。长大成人后,因为同时爱上镇上的美女林红,兄弟二人第一次有了矛盾,产生了不和,宋钢虽生性腼腆忍让,想成全李光头与林红,无奈林红爱的是宋钢,李光头再如何态度坚定强势,也是莫可奈何。最后宋钢与林红结婚,过起了幸福安定的婚姻生活,兄弟二人也正式分家。

爱情失败的李光头先是做了刘镇福利厂的厂长,十多年后,借着改革开放的东风,李光头各种生意一路做下去,越做越精,逐渐成了刘镇的首富,成了全县的GDP。时代在变化,李光头的变化却比谁都剧烈,从前拣破烂儿,一度靠宋钢接济饥一顿饱一顿地混日子,到后来竟过上了香车美女、纸醉金迷的豪富生活。

就在李光头一天天飞黄腾达的时候,宋钢却走上了下坡路,先是改革大潮的冲击下下了岗,不得不自谋生活,做起了搬运工,却因拼命干活伤了腰,再无法做重活,只得走街串巷地卖花,给人打打零工,被戏称为刘镇的“首席代理”。身体恢复后他总算又找到一个水泥厂的长期工作,但没过两年,恶劣的工作环境又搞坏了他的肺,宋钢走投无路,跟一个江湖骗子离开刘镇行走江湖,卖各种假药、美容保健品,医院做了一对女式的假胸……宋钢饱经磨难,在外漂泊两年没有挣到多少钱,只好返回家乡,而此时家中妻子林红因工作生活窘迫无奈,跟自己的兄弟李光头混到一起,宋钢悲痛欲绝,回想了自己半生与林红、李光头之间的恩恩怨怨,似有所悟,于是分别给他们留下一封信,毅然走向野外,卧轨自杀……

性格决定命运,李光头和宋钢原本都是穷苦出身,但最后却各自走上截然不同的命运道路,这其中虽不乏偶然因素,但仔细分析,发现还是二人性格品质的差异决定的。宋钢为人诚实,正直,忍让,生活刻板,不喜改变,时代变革中他越来越不能适应,感到力不从心,这加足马力疯狂前进的列车一旦把他甩下去,结局肯定是将其辗碎,宋钢就像一个传统而老旧的时代一样被历史淘汰,被时间埋葬。他是时代变迁中的牺牲品,这里面被牺牲,被弃之如敝履的不仅仅是落后的东西,还有许多美好的、优秀的东西连带被牺牲掉了,如同宋钢身上的美德、优点在这个疯狂的时代中不仅没能带给他生机和益处,反倒加速了他的灭亡。

也许最初某些强势个人,如李光头者挺立潮头,作为时代的弄潮儿改变了那个旧的时代,并引领这个新的时代,但逐渐地,这个不断强大、日益疯狂的时代便犹如一架失控的机器一样,以它自己已经形成的一套规则发疯运转,已经再没有任何人类的头脑可以驾控它了。相反,它开始有条不紊地如一名熟练的树枝修剪工一样修剪着时代中的每一个个人,凡是符合它的疯狂节奏的东西被便保留,并会获得丰沛的营养得以茁壮成长,而那些不符合它的标准的枝枝杈杈则一定被无情剪除。

在李光头和宋钢两人身上我们便看到这部时代机器的卓越成果,宋钢显然越发不合时代的心意,所以他最终被冷冰冰地,一步一步修理掉了;而李光头呢,他头脑灵活,目光敏锐,又善于相机而动,性情上既有无赖一般强硬、无所顾忌的一面,为人处事又能左右逢源,八面玲珑,另外,他身上充满无止境的欲望,敢想敢做,金钱、名利、美色,直到最后的太空旅行。李光头们开创了这个时代,自然也就在这个时代里如鱼得水。疯狂、永远填不满的欲望黑洞也一点点掏空了他的内心和灵魂,他的可以称之为“人”的东西,其实他和宋钢一样,最终成了这一时代的牺牲品,他那荒唐离奇的幻梦,他对兄弟宋钢充满愧疚的追忆和缅怀,可以说欲哭无泪,表面上的风光无限难以掩盖精神实质的极度贫困,他拥有无数金钱却永远失去了手足兄弟,身边美女如云却没有爱情,更不会恋爱,他身体甚至可以飞上太空遨游寰宇,但灵魂却始终在这个疯狂时代的污泥浊水中蠕动爬行……

宋钢的自杀身亡是悲剧一种,李光头的无耻苟活更是悲剧,精神失去了依托与支柱,只好靠一支支兴奋剂的刺激来延续生命,举办处美人大赛,太空旅行便是这种追求更新更强刺激的结果。翻云覆雨的李光头几乎成了刘镇的上帝,他改变了刘镇的旧貌,也给刘镇人民带来种种做梦都想不到的物质享受,他创造了全县的GDP,小小刘镇成了整个中国的缩影,然而,这个神明般了不起的李光头却永远失去了他自己的神明,假如他曾经有的话。

三、神圣与疯狂

在陀氏那里,疯狂的对立面绝非理智或智慧,更不是科学精神,因为在他眼里,人的理智会发狂,科学也会发疯,疯狂奔驰的三套马车就是被发疯般的理智以及科学推动向前的。在他看来,疯狂的对立面是上帝和《福音书》,只有这些才能阻止这魔鬼操纵下的狂奔,才能使人类的心灵回归田园般的宁静,才能重返失落的天国乐园……

小说的结局,米卡被判流放,命运的打击使他憣然悔悟,并在虔诚的忏悔中找回了上帝和信仰,伊凡始终被恶魔般的怀疑与不安纠缠,最终发疯,奄奄一息。只有阿辽沙从俄罗斯大地的深深苦难与泪水中获得了神圣的慰藉,更坚定了对上帝的信心,这也是为什么陀氏要把阿辽沙这个不满20岁的年轻人选作主人公的真正原因,通过阿辽沙,他向我们传达他所得到的“福音”——天国属于孩童般天真、智力贫弱的人,人们身上的一切智力、意志和个性,都不过是在着力把人拖向地狱,摒弃这一切,满怀宽容、温顺的爱,沉沦于地狱中的灵魂才能获得拯救,也就是复活。

陀思妥也夫斯基

陀氏通过这部伟大著作为他的时代最后一次把脉并开了救世药方。这个药方对俄罗斯民族来说是可行的,因为无论如何,那里始终有东正教的信仰根基存在。这本书的许多思想都很接近他以前的长篇小说,如《罪与罚》,特别是结局,那种陀氏极力推崇的福音主义,始终在他的文学思想中占据主导。其实,困扰每个人一生的问题大概只有一个,唯一那一个,永远是那一个,对陀氏来说,即人之罪,怎么解决呢?怎么带着累累罪恶、斑斑血迹去天国,去见上帝呢?答案有了,药方也开了,但人类有史以来存在的种种罪恶问题却始终无法掩盖和漠视,他一直在为整个人类发愁呀!

余华的《兄弟》集悲剧、喜剧、闹剧于一身,让你笑中带泪,泪中含笑,延续了《活着》的一贯风格,只是《兄弟》似乎更突出了各种对立与矛盾,尤其是贫富的巨大反差在书中两兄弟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他们两人就像两条道路,两个方向,两个极端。李光头通向了人生喜剧,最终大富大贵,成为首富;宋钢与李光头完全相反,正直,腼腆,忠诚,肯自我牺牲,最终还是把自己牺牲掉了,完成了属于他自己的悲剧。从这本书中看得出余华对中国的各色人生,对中国人特有的命运都已了解并领悟透彻,自杀,死亡,漂泊,贫穷,无望被也细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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